为什么“像甜茶一样南方”一点也不南方

2016年7月，阿德里安·米勒为《First We Feast》写了一篇深刻的文章"为什么甜茶是南方的经典饮品"它的副标题是:“你可以尽情讨论它的地区品种，或者在哪里划定地理界限，没有哪种饮料比甜茶更能代表南方文化。”

正如米勒所指出的，你经常从南方美食作家那里听到这样的事情。他引用了艾莉森·格洛克的话花园和枪-“甜茶不算饮料，真的。这是杯子里的文化”——食品历史学家约翰·t·艾奇(John T. Edge)沉思道，甜茶是“一种烹饪文化全球定位系统，一种我们在哪里，是的，我们是谁的指示器。”

果不其然，在南方有一种不可否认的标志性的东西，那就是冰的、含糖的甜茶。人们为此写歌“第八天/上帝煮了甜茶”)．他们在汽车保险杠上贴上醒目的标语(“不甜就不是茶”)和t恤(”南方女孩是喝甜茶长大的，还听了很多耶稣的故事”)。忘掉梅森和迪克森吧:甚至还有一位地理学家设计出了甜茶系列划定南北之间真正的边界

不过，情况并非一直如此。甜茶的历史是我称之为“南方化”过程的一个主要例子，即某些食物和其他文化标志与该地区联系在一起的方式。其中一些联想变得如此强大和普遍，以至于许多南方人开始将它们内化，成为他们身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是冰茶并不起源于南方。它首先在北方流行，至少在早期，它经常加糖。直到进入20世纪，冰茶才被南方人接受;即使在那时，人们喝加糖还是不加糖都是个人选择的问题，而不是地域身份的问题。有些东西可以“像甜茶一样南方”的概念是最近才出现的。

首先，你需要冰茶

在那之前甜蜜的茶，有冰茶(或“冰茶”，这是它在南方的俗称)。简单地说，就是一种用茶叶冲泡的饮料，加冰后冷藏。冰茶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口味:挤几口柑橘，加入一些芳香的香料，也许还可以加点浸泡过的薄荷。当然，它也可以加糖加甜。

尽管“甜味冰茶”这个短语在语法上是正确的，但你在南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短语。相反，预先加过糖的冰茶总是被称为“甜茶”。这里的“预加糖”是指在冲泡时加糖，在加水或冰稀释之前，直接在热茶中溶解相当数量的糖。你可以加糖冰茶在喝之前放一包糖或人工甜味剂，但是甜茶准备就绪。或者，至少现在是这样。

喝冰茶的习俗可以追溯到19世纪，比大多数流行的饮食史所宣称的要早得多。最普通的起源故事之一痕迹冰茶是1904年圣路易斯世界博览会上的发明。印度茶叶专员理查德·布莱钦登(Richard Blechynden)在印度馆设立了商店，推销印度和锡兰(今斯里兰卡)的红茶。据报道，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几乎没有路人对一杯热茶感兴趣，绝望的Blechynden决定把茶倒在冰块上。转眼间，一种标志性的美国饮料诞生了。

许多其他账户他并没有说布莱辛登实际上是从零开始发明了冰茶，但他将这种罕见的、不为人知的饮料推广和商业化归功于他。问题是，根本没有历史证据支持这一说法——或者说实际上没有还有其他故事吗关于1904年博览会上推出的食品。

尽管理查德·布莱钦登当年确实出现在印度馆，但世博会历史学家帕梅拉·j·瓦卡罗指出，在1893年芝加哥世博会上，一个名叫n.b.里德的人卖冰茶赚了2000多美元(约合2016年的5万美元)。更重要的是，即使在更早的时候，它已经是一种很受欢迎的饮料。

至少从19世纪初开始，茶就被用作冰鲜饮料的原料。莱蒂斯·布莱恩1839年的烹饪书，肯塔基家庭主妇书中还介绍了一种“茶潘趣酒”的做法，即先把热茶倒在糖上，然后再加入奶油和香槟或红葡萄酒。茶经常被加入臭名昭著的南方民兵冲剂中，比如查塔姆炮兵冲剂(Chatham Artillery Punch)，这是萨凡纳民兵精锐部队的招牌饮料;再加上柑橘，这种茶有助于掩盖酒中大量的酒精，即使是最强壮的军事英雄也倾向于保持低调。

然而，直到南北战争之前，人们才开始把冰茶作为一种独立的饮料来喝。1856年，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药剂师s·p·森普尔(S. P. Semple)在他的冷饮柜台做广告说:“一杯冰茶或冰咖啡的提神效果不言而喻。”第二年，《星期六晚报》发表了一篇短文，提倡在夏天喝茶。“茶沏得浓。帖子他争辩道，“加了很好的糖，加入了足够多的优质牛奶或优质奶油，使它呈现出暗黄色，整个混合物在冰柜中冷却……是最美味、最舒缓、最解渴的饮料。”

的帖子这篇文章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转载，但几乎没有美国人接受这种饮料。两个月后，第二次帖子一篇社论对“我们的酒吧老板没有宣传这些令人愉快的饮料‘提神不醉’表示失望，并哀叹道，“我们认为，要过一个世纪，公众才会发现冰茶和咖啡在夏至是多么奢侈。”

事实上，公众发现它的时间要早得多，因为1868年是冰茶的爆发年。那年夏天的7月6日波士顿杂志他说:“在激烈的学期里，没有什么比冰茶更提神了。每只玻璃杯里放一片厚度不超过一块威化饼干的柠檬，味道更鲜美。”的纽约商业广告商五天后一字不差地发布了同样的通知，然后斯普林菲尔德的共和党三天后也是如此。

一些编辑认为在再版时可以对这些通知进行润色。1868年7月14日芝加哥国际海洋日报评论说:“据说加了一片柠檬的冰茶比贮藏啤酒更好喝。”7月24日，奥尔顿电报伊利诺斯州奥尔顿市的一位专家说:“有些人认为，加了一片柠檬的冰茶比拉格啤酒好得多。”然后，在8月1日哈里斯堡电报报道称，“在冰茶中加入一小片柠檬，据说是比爱、林伯格或拉格啤酒更能让人兴奋的夏日饮品。”

很难说喝冰茶的习俗是从哪里开始流行起来的。然而，证据并不是指向南方，而是指向相反的方向。8月2日，新奥尔良时报他说:“据说加柠檬汁的冰茶在北方是一种受欢迎的健康饮料。”的波士顿先驱报该报7月29日写道:“冰茶是哥谭市最新的时尚饮品。”

冰茶的受欢迎程度从那时起就与日俱增。19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大量文章称赞它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夏日享受。到1889年，莎拉·泰森·罗雷尔可以在她的流行专栏中写作表说话“20年前，对这种饮料的喜爱仅限于被视为‘美食怪癖’的少数人。如今，我们更倾向于认为，一个说自己不喜欢冰茶的人一定有些古怪。”

从一开始，加甜的冰茶是一种常见的做法，但这是由消费者自行决定的。在早期的通告中，柠檬汁比糖被提及的次数更多，但是纽约论坛报1868年7月27日，他建议说:“根据你的口味，把热茶加甜;然后把它一勺一勺地倒进装满冰块的玻璃杯里。”几年后，文顿记录俄亥俄州麦克阿瑟(McArthur)的一位研究人员说，冰茶“是通过让茶冷却，把它倒在冰粉上，然后用白糖加甜，以适应口味”而制成的。

在19世纪剩下的时间里，这种情况一直存在，在温暖的夏季，冰茶仍然是全国流行的饮料，有时是加糖的，但通常不是，这取决于每个饮酒者的喜好。

冰向南

冰茶在南方普及较慢也就不足为奇了。尽管从殖民时代起，当地人就开始饮用热茶，但与咖啡相比，热茶价格昂贵，因此更被认为是一种上流社会的饮料——直到英国人在印度东部和锡兰拥有的种植园，以廉价的红茶取代了中国的绿茶贸易，这种饮料才变得便宜起来。但南方冰茶面临的更大障碍是冰的供应，或者缺乏冰。

从殖民时期开始，北方的消费者就可以随时获得冰，冬天从当地的池塘里收获冰，夏天储存在冰库里。这在南方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里冬天温和，夏天又长又热。19世纪早期，在北方的湖泊中收集冰冻水，然后运到南方的港口，储存在隔热的冰屋中，这是一种全国性的贸易，但冰仍然是一种昂贵的奢侈品，主要在沿海城市中找到。即使在19世纪末机械制冰问世之后，冷饮仍是身份地位的标志，主要是城里人喜欢喝。

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在汽车能够将大块冰块运到农村之前，农村社区并不容易获得冰块。直到20世纪20年代末和30年代初，电动冰箱变得普遍，南方人才终于有了享用冰镇饮料的必要条件。由于有前所未有的茶和冰，再加上全年温和的气候，南方很快就接受了这种受欢迎的北方饮料。

但这茶是预先加过糖的吗?

在她颇具影响力的烹饪书中，南方烹饪(1928)，乔治亚州人S. R. Dull夫人确实提到了预先加糖茶，但似乎对这一做法不温不火:“为了让冰饮中的茶变甜，”她写道，“如果在茶热的时候加糖，需要的糖就会少一些，但通常会加太多糖，所以最后，浪费往往比节省更多。”不过，至少对南方的一些人来说，提前剃毛肯定是标准的。在她的回忆录中，看了!铭记迪克西之地布莱克曼(Marion Cyrenus Blackman)回忆起她的家庭晚餐时说，“有时我们买了冰箱后，会喝上一大杯加了很多糖的冰茶。”

这种典型的“提前泡茶”的做法——即在热茶加冰上桌之前往茶里加糖——似乎确实起源于南方;我还没能在北方找到任何这样泡茶的记载。但我也没能确定它在20世纪中期的流行和传播的地理格局。

我自己的父亲在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在南乔治亚州长大，他记得他家的茶都是预先泡好的——事实上，直到他去上大学之前，他都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泡茶方式。但他那一代的其他南方人告诉我，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的冰茶从来不加糖;桌子上的碗里总是有糖，你可以选择用长柄冰茶勺搅拌。事实上，那些长柄勺(20世纪初引进，以前相当标准)的银制餐具的出现表明，人们经常需要在高脚杯中搅拌甜味剂。

甜茶的南方化

20世纪80年代出版了几本关于南方饮食文化和历史的开创性著作，其中包括乔·格雷·泰勒的南方的饮食与观光(1982)和约翰·埃格顿的南方美食:在家里，在路上，在历史上(1987)。但即使是在这些相对较近的出版日期，这些书也没有坚持冰茶是甜的。

埃格顿认为以下饮料通常与南方有关:“甜牛奶和酪乳，冰茶和咖啡，橙汁和柠檬水....尤其是冰茶，有明显的南方口音;该地区的人们一年四季都喝它，无论何时何地都有食物供应。”对埃格顿来说，糖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成分。他的冰茶配方要求将松散的橙白毫浸泡在开水中，将混合物滤入水罐，然后用冷水稀释。埃格顿说:“装在装满冰的玻璃杯里，如果有的话，可以加糖、柠檬或酸橙，还有薄荷枝来调味。”随附的照片展示了一壶茶和两个装满了薄荷和柠檬片的杯子。旁边有一碗糖等着你。

在此之前，“甜茶”在南方甚至还没有使用过。如果你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报纸(甚至是南方的报纸)上看到“甜茶”这个短语，它几乎都是指在遥远的地方，如埃及、迪拜或斯里兰卡享用的热茶。

这种情况在20世纪的最后几年开始改变。1989年，《华尔街日报》的专栏作家凯西·佩蒂奥古斯塔纪事报在乔治亚州的奥古斯塔，他开玩笑说，“在梅森-迪克森线上方喝一杯甜冰茶，就像在SRP找到一个没有裂缝的反应堆管道一样容易。”(“SRP”指的是位于奥古斯塔附近的萨凡纳河核电站(Savannah River Plant)，这座核设施出了名地存在缺陷。)到了20世纪90年代，人们开始强调这种联系。阿拉巴马州的一位作家说:“南方的冰茶总是很甜。安尼斯顿的明星1994年宣布。“如果不是事先加了很多糖，那就不是南方茶(在南方不值钱)。”

1993年，社会学家约翰·谢尔顿·里德(John Shelton Reed)分析了北卡罗来纳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进行的一系列民意调查，得出结论:“八分之七的南方人喝冰茶，其中三分之二的人更喜欢加糖的而不是不加糖的。”不太喜欢喝甜茶的人群包括大学毕业生(其中53%的人更喜欢甜茶)、年薪超过6万美元的人(59%)以及从不去教堂的人(59%)。对神的不敬和对甜茶的厌恶显然开始同时出现。

到20世纪末，甜茶的南方特色得到了充分的确立，这个概念开始被用作隐喻。在他的书中南部的肚子(2000年)，约翰·t·艾奇把乔治亚州梅肯的努威Weiners的辣椒热狗中的秘密成分称为“像甜茶一样南方”，因为每只热狗的辣椒下面都有一剂烧烤酱。大约在同一时间，总部位于密西西比州的麦阿里斯特熟食连锁店开始将其注册商标的“著名甜茶”宣传为“南方的家酒”，借用了1989年电影中出现的一句台词钢木兰。(不过，多莉·帕顿(Dolly Parton)说这话时，她扮演的角色说的是冰茶，不一定是甜茶。)

那么，为什么南方人突然团结起来把甜味饮料作为他们身份的标志呢?我觉得杰弗里·克莱曼可能把他的手指放在这是他2007年为Slate杂志写的甜茶颂歌。这篇文章将这种饮料与该地区与自身历史的不安关系联系起来:

南方尊重自己的传统，甜茶就是其中之一。迪克西曾经有过一些尴尬的事情:整个南北战争的事情，整个罗伊·摩尔法官的事情，整个佛罗里达州那不勒斯的事情。沼泽马车女王之类的。太多次被自己的传统所困扰，会让你执着于那些不违法的传统。

Klineman在亚特兰大的一个移民犹太家庭长大，母亲来自布鲁克林，父亲来自克利夫兰。他说，他喜欢上甜茶，把它作为一种“与同学们融为一体”的方式。这与我自己的经历相吻合，我在亚特兰大郊区长大，后来又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维尔长大。虽然我出生在南方，父母都是南方人，但我的很多同学都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一个古老的南方——一个充满记忆和传说、农业、奴隶制和黑人种族歧视的南方——和一个更大的美国文化之间的某个地方长大的，这个美国文化是我们从电视上吸收的，在郊区高速公路旁的快餐连锁店里狼吞虎咽地吃下的。

在民权运动后的时代，南方跌跌撞撞地走向一个完全融合的社会(这个过程我们今天仍然跌跌撞撞地走着)，我们南方人正在寻找可以巩固我们集体身份的东西。一些人庆祝他们内心的乡下人，挥舞着联邦旗帜，滔滔不绝地谈论“遗产”，编造关于一个从未存在过的神话南方的朦胧故事。其他人则试图完全摆脱他们的南方特征，拥抱白葡萄酒和布里干酪以及类似的白领千篇一律的标志。(20世纪80年代末，我就读的私立文理学院的一位教授吹嘘说，“很多学生来这里时带着南方口音，但他们离开时的口音都一样。”)

我想，许多南方人对这两条路都不满意。我们需要找到一些东西，把我们和我们的过去联系起来，定义我们是谁，而不是冒犯我们周围一半的人或假装我们不是什么人。我们可以自豪地宣布我们对甜茶的忠诚，因为它是独特的，但没有特别的争议。甜茶是安全的。

甜茶风靡美国

区域标记是暂时的。甜茶的南方风味并没有那么古老，它已经开始褪色了。美国的连锁餐厅似乎下定决心要让它成为一种全国性的痴迷。

2006年，经过多年的抵制，麦当劳在菜单上增加了甜冰茶，不过最初只在南方的门店这样做。(不过，制作弗吉尼亚州甜茶线地图的标准是麦当劳门店中是否有甜茶事实证明，数据收集过程显然不够科学)。仅仅两年后，这家汉堡连锁店就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出甜茶，并将其推广到芝加哥和洛杉矶等以前的甜茶荒漠。

就在几年前，纽约市唯一能找到一杯新鲜甜茶的地方是南方主题餐厅。(当然，这里我们忽略了瓶装茶产品，比如斯奈普柠檬茶(Snapple Lemon tea)和奈斯塔(Nestea)，它们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在全国范围内推出，但至少在我看来，它们更像是甜茶味的饮料，而不是真正的“甜茶”。)如今，像Chick-fil-A这样的南方连锁店已经入侵了这座城市，带来了甜冰茶。夏天，纽约人在星巴克(Starbucks)排队购买“Trenta”(30盎司)摇冰茶，每杯都默认加了七加糖浆。

阿德里安·米勒(Adrian Miller)在他的《第一次我们的盛宴》(First We Feast)文章中问道:“现在全国各地的酒吧侍者和餐厅服务员都在兜售甜茶，甜茶是否已经失去了作为南方文化象征的力量?”我们现在应该把它看作是“美国的”东西吗?’”

也许我们应该这么做。毕竟，它真正成为南方的时间并不长，整个地区的身份对一种简单的饮料来说是一种可怕的文化包袱。